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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覆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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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6覆仇

與此同時, 裴若松和司徒瑯正在趕回來的路上。

大範圍下毒殺平民,放任飽腹鬼殘殺無辜。

這樣的秘境可能不止一個。

裴若松走出幾步,突然皺眉:“有人去探查了。”

司徒瑯轉身看他。

他在離開飽腹鬼秘境時, 有意留下感應法陣,有人進入便會提醒。

裴若松分析法陣傳來的訊息:“村子沒事, 但是有人去了礦山秘境,已經發現異常。”

“可能我們一落地,就是撕開臉面的戰鬥。”

“有什麽好怕的, 天一宗在, 你也在,山海可平。”

*

宮殿裏。

青鳥族領主猛然起身。

旁邊,有仙盟長老喝茶,他手上戴著數顆寶石。身後,有數名仙盟服飾的修仙者。

其中一人, 正是左明鏡的前女友。

而緊跟仙盟長老的另一個人,則是青鳥族大小姐。她臉上纏著繃帶,多年前那道深可見骨的疤痕至今沒好。

“飽腹鬼秘境被人打開了。”

按照日子,先要獻祭的便是他們故意投下疫病的村莊,下一個才是古秘境。

族長雙手砸拳,“定是有人發現了陰謀。”

“你慌什麽。”長老放下杯盞,“仙盟又不是不幫你。”

他瞥眼族長:“從為你穩固十族之首, 到找延續子嗣的秘法, 仙盟何時不是你的好助力。”

古秘境獻祭,把那些抓進去的選手全部埋殺,以獻祭青鳥族先祖, 破除青鳥族子嗣繁衍困難的詛咒。

那都是上好的仙家子弟,甚至有些尚未成年, 是古樹最喜歡的祭品。

只要古秘境獻祭成功,又加上其他秘境獻祭力量,一定能恢覆青鳥族榮光的。

族長也知道這些選手裏有孩童有少年,甚至有的是家族獨苗,承擔家族未來,若殺死了會得罪無數家族,惹來大麻煩。

但為了青鳥族的未來,他也顧不了太多。

族長的案頭,鋪了張十縱十二橫的表格。

仔細看,這和客棧裏夏靈粗略畫的那個內容基本一致。只是數處,已經用紅色墨汁抹去。

領主看了看,猶豫不決。

仙盟副盟主咳嗽兩聲,閑閑伸手,將茶水放回桌面,狀似沒拿穩,杯盞落地,一聲脆響。

領主抖了抖,而後他咬牙發了狠,將六十個格子全部抹掉。

*

古秘境中。

頃刻之間,地動山搖。

那些被骨鳥突破的土包,此刻又顫動,幅度越來越大,似乎要翻過來。那被制服的骨鳥,突然發起狂。

勒住它的繩索被陷入骨縫之中,它拼著骨骼斷裂的風險都要掙脫。

“不好!”選手叫起來,“它要突破桎梏了!”

巨大骨鳥嘶鳴,扇動翅膀,橫掃一波樹木,參天大樹攔腰折斷。

“我怎麽覺得那天空變低了?”

蜃妖逃命之餘,不忘驚叫提醒。

小榴擡頭,那天幕竟然真的往下壓了幾分。

秘境沒有打開,甚至在壓縮。一尺一尺向內壓縮生存空間。

別無他法,只能先努力生存。

小榴拿起木劍,朝著骨鳥而去,開殺。

*

古秘境入口,辛景在外面看著。

夜色如墨。這個夜晚似乎格外漫長,月亮高懸,清冷播散清輝。

辛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,一黑一白,緩慢平靜,一步步下著。

他已經被人趕了幾次。

偌大的場地,整個觀望臺上,加上辛景,也只有寥寥幾人人。其他的家長幾乎都走了。甚至從釣魚那一關開始,這裏就有意無意的在趕人。

只是辛景心性堅韌,處事單純,或者說,他過於沈浸自己的世界,守衛幾番勸說,他都沒有聽。

一邊安安靜靜和自己下棋,一邊執行師門的吩咐,在等小榴。

突然,辛景執棋的指尖一滯,手上白子哐當掉落棋盤。

他看向被封閉的秘境入口,眉頭皺起。

他察覺到了不對勁。頂尖的陣法師,對不同尋常的秘境變化總有種微妙感應。

他心跳猛跳,不詳預感漫上胸膛。

辛景立刻起身,朝入口處走去。

“我要進去。”

“仙師留步。”護衛立刻就攔過來,或者說,他們早就盯住辛景,“此乃我青鳥族古秘境,除選手外,不得進入。”

“它不對勁。”辛景沒有師門那樣心眼子多,嘴皮子靈活,他有點著急,仍好聲好氣解釋,“它在坍縮。”

護衛的畫戟仍交叉攔住他,武器閃動寒光,寸步不讓。

辛景盯著護衛,一張娃娃臉無害,面上仍舊寧靜。他的手上卻不似面上那般溫吞,轉瞬之間,那護衛眼睛都沒眨,辛景手頭的咒術已經捏好。

驟發的咒術,即刻包圍觀望臺。恐怖的威壓下,所有護衛被封住手上動作。

“仙師想好了,這可是和我青鳥族撕開顏面!”護衛的嘴沒封住,狠聲威脅。

辛景不理睬。

他蹲坐在入口處,一個陣法一個陣法連番變化來試,金光幾度閃爍。天機書飄蕩在他左肩,飛速翻頁試錯。辛景沾著朱砂繪畫,破解入口。

畢竟是古秘境,確實不好破。

卻猛然之間,整個空氣都有波動。

“跑!”

有女子聲音傳來,帶著點啞。

“三師兄,跟我們過來。”

辛景耳尖一動,朝發聲處趕去。

正是納蘭和夏靈。

夏靈算出下一個要被全部獻祭的秘境,就是小榴所在的青鳥族古秘境。

幾人立刻分頭行動,納蘭和夏靈來秘境救人,同時通知大師姐。

“二師兄先一步去青鳥族宮殿了。”

她們飛快和辛景交流完信息。

青鳥族走投無路,開始發瘋,竟然同時把其他所有秘境全部開啟,同時獻祭。

公主罵了一句:“我算了半天,這混蛋居然發瘋全開。”

她費力算出筷子下一步往哪裏伸,人家居然想掀桌子。

辛景飛速掐算,解釋:“不是的,有規律,有參差,我們在下個開啟前阻止,也許就能停下。”

他講話依舊有點喜歡主謂不分,納蘭尋思要不要翻譯,意思是秘境不完全同步,要提前阻止,好在夏靈聽懂了。

聽不懂也來不及。

六十個秘境同時開啟,陣法交融,三人已經陷入。

*

青鳥族這邊。

異動襲來,整個朱雀州都不寧靜。

青鳥族宮殿像是個巨大的陣眼,卷得四處秘境不安。

司徒瑯和裴若松終於趕回來,在高臺之前。他們已經從傳音符中,了解了所有事態發展。

辛景在卷入交融的秘境前,已經算出古秘境打開的陣法,傳給了大師姐。

而宮殿外,浩浩蕩蕩的仙盟侍衛居然出現。

已是半夜,而半空之中,卻突然散發起幽幽藍光。

眾人擡頭看,天上竟然已經駛來艘仙盟的仙舟。仙舟周圍,數百飛劍環繞。

整個朱雀州上空,仙舟廣闊如陰雲,雷光閃閃,仙舟包裹在一片氤氳的靈光之中。

有人站在艦首,手裏捏著一枚玉質虎符:“奉仙盟之令,討叛亂,滅叛族”

“副盟主,怎麽回事?”有人高聲詢問。

那從青鳥族宮殿裏走出的,正是仙盟副盟主。

副盟主朗聲道:“青鳥族有異動,特來鎮壓。”

言語上,這次師出有名。

而事實上,卻是在保護青鳥族宮殿,無法讓任何人闖進去,打斷陣眼獻祭。

副盟主盤算,這次秘境之事必然要有一個承擔責任方,自然是事成之後全推給青鳥族。他坐鎮此處,更能及時銷毀證據。

所以,他自然不會真的讓別人接近青鳥族宮殿。

“副盟主,那秘境是不是出現變動了?”

“稍安勿躁。”副盟主朗聲,“秘境一切正常,不要聽信傳言。”

他在青鳥族宮殿上加圈仙門咒法,困住宮殿。

表面上,這是鎮壓青鳥族。實際上,裏面發生什麽,如何血流成河,他都不會管。

只要不打擾到秘境獻祭。

“我們去看看吧。”

有個仙門人士行動上快,言語間已經往宮殿飛去,卻被禁錮咒反撲,彈回來一臉血。

副盟主冷聲:“怎麽?你不信任仙盟的決定?”

再無聲音。

“老二已經進去了。”司徒瑯抿唇。

仙盟不給別人進去,但不代表仙盟不放對自己有利的因素進去,給青鳥族當援兵。

甚至助殺左明鏡。

或者說,整個仙盟此時,都是青鳥族的援兵。

司徒瑯當即召喚劍。

必須想個辦法攔住青鳥族和仙盟,更要快速去秘境救小榴。

況且,左明鏡已經殺進了宮殿,得為他爭取時間。

那無情道特有的藍色霜花就要降下,卻裴若松伸手攔住。

“別。”

他溫聲道。

“你不能出面。”

倘若此時,司徒瑯出面對抗仙盟,那就是挑明了天一宗不服仙盟。

仙盟給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,那便是沒有完全撕破臉。自然不能和仙盟對立。

“而我的身份正合適。”

裴若松將掩藏身形的咒法解除,竹葉暗紋帶金,魔氣已經四溢開。

一個魔族,突然來到朱雀州,突然與仙盟作對,這不需要理由。

不會引起任何懷疑。

他會想辦法攔住仙盟,攔住阻礙救小榴的變數。

“你一個人?”司徒瑯收了劍,卻不走。

裴若松笑笑。

“老二說我想當姐夫的話,見面禮送的不夠。”

他提起劍,隱竹劍出鞘長鳴。

“那我送他一個,暢快殺敵人的機會。”

“既然我想和你並肩,想成為天一宗認可的一部分。”

“那照顧弟弟妹妹,本就該是份內的事。”

*

司徒瑯使用辛景傳遞來的陣法,成功到了秘境中。

冰雪凝成的劍轉瞬將任何飛舞的怪物凍成冰塊,化為齏粉。

秘境天幕下垂,那些孩子,圍繞在一個小小的保護罩中。

“娘親!”小榴撐著他的小木劍,撐在保護罩陣法中央。

他支撐著這個小空間,幫助了很多人。

天色早已混沌黑暗,小榴笑得倒是燦爛。

“娘親,我保護了自己還救了很多人哦!”

司徒瑯點個頭,手中依舊執劍,抵擋住作亂的怪物。

而後抱起小榴,沖開秘境。

*

外界。

朱雀州領主令牌閃爍。

但凡領主令發,十族必要來相救。除魅妖族外,其餘朱雀州八族已經到齊。

當年的狠辣手段絞殺混血種的運動,幾族中誰也摘不幹凈。

宮殿已經被封死,裏面的人出不來。

外面的人被裴若松攔著,也殺不進去,無法支援。

“領主就在裏面?怎麽看不清宮殿裏的形式?”

“你一個人,還想擋住我們嗎?”

裴若松不在意甩甩手腕。

“全部集合,很好。”他擡眸,“正好一同殺。”

青鳥族宮殿之中,陣眼光芒恒盛。八族精銳圍在地面,半空仙盟仙舟林立。

裴若松的劍拿得依舊穩當。

仙盟加上八族。

他以一己之力,對抗整個朱雀州,加上仙盟。

*

又見一只旗幟。

烈火三角旗,是朱雀州十族之一。

魅妖族。

“快!”另外一族的族長大喜,“快,魅妖,你們用幻境,把那魔頭困住!”

那族長大概是見魅妖族出現,認定戰力有了明顯提升,欣喜之餘還有空聊起:“聖女,你來時可曾請示神明?這局是必勝吧?”

“魅妖族不知神明模樣。”

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。

聖女戴著面罩,使出的術法,卻是朝著八族。

那族長楞楞,大怒:“魅妖族竟是要反了這朱雀州不成!”

這屆聖女擡眸:“魅妖族反不反,與你何幹?與神明何幹?”

“我只知道,魅妖族可不該是十族末尾。”

“況且,十族純血,本就是笑話。”

聖女笑起來,身後的幻術光芒亮起。

“我們不信神明。”

“更不信純血。”

左明鏡已經殺到青鳥族宮殿內。

他恍惚聽見了一聲遙遠的呼喚。

“左明鏡。”

那聖女喊他,帶著笑。她的身影從鏡子裏浮現,身後是軍旗燃燒的火焰。

“你長得和我姐姐真像。”

“你只覺醒了天賦,怎麽一點也沒學我們的本事。”

“看好了。”

聖女笑起來,眼眸中閃過一絲紅芒。

金紅色的光芒轉過,如花粉般朦朧夢幻飄散,迅速包圍戰場。

對面的八族護衛,仿佛面前是屍山血海一般,竟整整齊齊的後退一步。

“所有人!遮住眼睛!”其他族長急忙叫喊提醒。

“眼見為幻。”聖女帶笑,“可幻術,可不止是眼睛。”

毫無征兆的,數千人的隊伍中,突然接二連三爆發哭聲,好似突然見到生命中愧疚憾恨之事。

哭聲最能動搖軍心。

魅妖族的幻術只是一瞬間,而裴若松已經抓住機會。

隱竹劍與魅妖族配合得默契。

那些八族護衛,但凡遲疑一瞬,已經身首異處。

一時之間,戰場血雨紛落。

裴若松的劍已經染成赤色。

宮殿前的路卻幹幹凈凈,擋住了任何一個要去幫青鳥族的身影。

裴若松攔下來所有援軍。

聖女朝著宮殿內笑。

“看見了嗎?左明鏡,眼睛只是幻術的一種載體而已,你的所有感官,都可以施展幻術。”

“左明鏡,何必排斥血脈。魅妖也好,人族也罷。你的路,還有的走呢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*

左明鏡已經進入宮殿內。

宮殿暗道無數,重重疊疊。他從前在這樣的宮殿裏受過不少次傷,多次刺殺都以失敗告終。

他此刻能找到領主,並不容易。

橋邊紅藥的緋色光芒愈加強盛,似乎能聽見心臟的跳動。

“你為何要殺我?”

青鳥族領主仍舊碰著十縱十二橫的格子,後退一步。

“仙盟都是要護我的,你是哪一家的弟子?懂不懂規矩?”

“仙盟?”左明鏡笑起來,“還真是仙盟。”

他就說,當時娘親如何被出賣的。當年的青鳥族,哪來的出頭的勇氣。

師尊說得對,他該學本事。

在天一宗的日子那般快樂,好像所有關於朱雀洲的回憶都成了淡薄的記憶,落在了枕巾後,忘在了睡夢中。

他接受了自己血脈裏對人天生的魅惑,也愛在春日與少女逛街游玩。他接受新生,橋邊紅藥泛著緋色,帶他拿下一個又一個第一。

所有少年人該有的最得意而溫情的一切他都有。

院中紫藤不謝,少年春風多年。

他以為自己忘了這個仇,卻發現自己日日夜夜都惦記著,招招式式都記恨著。

而今終於面對仇人時,原來每一刀都籌謀數次。

他將這些舊事已漸漸放在心中不提起,直到此刻,舊仇新恨一起算。

多情劍客對一州之主。

來來回回無數招,打得滿地狼藉。

宮殿外面風波不定,刀戈聲爭鳴不絕。宮殿裏面劍招橫掃,幾度血肉碰撞。

領主獻祭六十秘境,無數生命流失,部分力量匯聚到他身上,他此刻強至巔峰。

“死在我手下的人太多,但他們都不過是螻蟻。”領主突然開口。

左明鏡憑借恨意揮刀,聽聞此話,眉間皺起,發狠揮劍。

竟是過於沖動,漏出一個破綻。

領主極速抓住破綻,立刻破掉左明鏡身法,揮劍朝他胸口狠刺一刀。

左明鏡單膝跪地,咳嗽數聲。

倒底是少年人,不夠狠。領主不屑,又迅速強行提升功法,再次出招。

那獻祭秘境得到的力量被領主全部使出,狠狠打在左明鏡身上,震得他內臟出血。

領主多疑,捅了左明鏡一刀後,並不放心,又朝著他胸口刺下數刀,又朝著軀體幾乎攔腰砍下。

那覆仇的少年人,倒在王座之前。

死前還睜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,滿含不甘。

領主聞到了滿殿血腥味,他才滿意起來。

他嗅嗅鼻腔的血味,又踢了一腳面前的軀體,確認自己解決了一個大危機。

有金紅色熒點落在他的手背上,如同花粉。

領主盯著那花粉,猛然意識到,自己打中的,不過是個幻境。

“抱歉。”

左明鏡桃花眼實在笑得好看,卻已經沾了恨意。

“我學東西太快。”

背後有風,劍穿破血肉的聲音。

左明鏡的橋邊紅藥鳴叫著刺進領主胸口,必殺一擊。

他新學的魅妖幻術欺騙了領主,逼出了他的大招,師尊教的術法劍術一招致命。

那柄劍還在心口刺著,這是他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。

“我試圖殺你十九次,都失敗了。”

左明鏡的聲音很輕,“第十九次,我死了。”

“而今是二十次,師尊沒騙我,他占蔔對了。”

那劍往外拔,閃著緋紅,血色暈染開紅藥紋路,漂亮極了。

領主在他劍下,尚未完全咽氣。

或者說,是左明鏡故意留著這一口微弱的氣。

左明鏡看著領主,突然又說了句不相幹的話。

“若我姐姐還在,她也超過二十歲了。”

他笑起來,“可我知道,你不記得我姐姐是誰。”

左明鏡就讓領主活著,還吊著這一口氣。

他挽了個劍花,靠近領主。緋色劍光一閃,一片血肉落下,劍光再閃,青色羽毛連根拔起。

領主沒有力氣叫喊。

青鳥族的羽毛和爪子在瀕死之時露出來。

一片一片血肉被割下來。

一根一根羽毛被拔下來。

他也想讓領主的血流下來,鋪滿整個宮殿。

橋邊紅藥飛舞,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劍花,緋光閃爍,如同春日散落的花瓣。

只是花瓣之下,沒有人再靠著門口,揮著手大聲喊,弟弟,回家了。

左明鏡的劍沒有停下。

有少年在風雪裏歷練多年,而今終於,大仇得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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